我关注的很多自媒体都做了年终总结和未来寄语,其中我最喜欢的词组是“真实”“事实”。
2024给我最大感受就是分裂,人群的分裂,观点的分裂,线上与线下的分裂,新闻与生活的分裂。远方战火纷飞,是茶余饭后谈资。偶然触目惊心,沉默入日常的水池。政治抑郁难解,用AI设计课件的思政。网络上女性主义声浪排山倒海,下班后去探望生育三胎的师姐恭喜她心想事成。
我看到的、听到的、经历的,似乎发生在完全不同的世界。但很神奇的,我的心境远比前两年更加平和自洽。这可能是因为我在尽量真实。
两年前我定下目标:“只说真话”,除了认同的事实和真心的感受,其他话语将不会说出。
开始践行后发现远比想象得更加简单。即使采用了“沉默微笑”、“选择性隐瞒”、“已读乱回”等取巧手段,也远比说违心话语更加轻松愉快。而且,只说真话也使我不得不认真对待曾经忽略的事物,比如夸奖他人时,我要真正看到那个人,从中找到令我喜爱、惊奇或敬佩的点。
新年第一天,突发奇想拉上朋友去附近的山上夜爬,全程11公里,耗时三个小时。浸透骨髓的疲惫和活动过量后的酸痛,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。或许语言的使用也是如此。愿你我真实。
早会宣布医院上台了新的党委书记。
护士长:“主任,您认识他吗?”
主任:“不认识,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?”
规培生:“他叫WZB,原来是管学生工作。”
护士长:“叫什么名字?”
规培生:“WZB。”
护士长:“再说一遍,每个字怎么拼?”
规培生:“WZB。”并把每个字组词说明。
护士长跟着复述一遍后:“你说他原来是干什么的?”
规培生:“是管学生工作的。”
护士长:“好的,同事们,这是我们新的党委书记WZB,大家要知道名字和长相,不能看见了不打招呼,不然很尴尬的。”
——
尴尬什么呢?
我的健身教练非常注重气感,经常指导我在呼气的时候配合各种发声来调动相应的肌肉。今天上课,老师教我在呼气时收紧核心,腹部用力,发出短促响亮的“哈!”
她做的示范,姿态轻松,声色美妙,音调响亮,轻盈有力,全无约束或压抑。
我模仿学习,前面几次都只能发出气音,然后才振动声带,发出犹豫而拖长的“哈”。
老师指导我打开口腔,让声调向上走,发声的一刻,口腔、鼻腔、整个头颅都能跟着震颤回响。她打开窗户,我朝向外界,视线下半是民居,上半是蓝天,她让我看向远处的一点,视线坚定,不要乱飘。
我反复练习,只觉自己抬高了音调,声音依然艰涩犹豫,那一声短促的“哈”,试探着发动,评估着渐大,溢出咽喉,卡在口腔,有时还会发出狗吠样的杂音。
老师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陪着我十次一组,分组练习,在每组完成后评价技巧和效果,并准确地指出我每一次的进步。
我回忆着歌曲中那些洪亮的单音,盯着远处起重机的顶点,想象着声音如投石越过那顶点,终于在三十多次时,开始能发出响亮有力的脆声。
声音释放的一刻,感到一股委屈的酸涩。我从小就被训练情绪稳定、不要大吵大闹、避免尖叫嚎哭,我很难表达愤怒,也非常惧怕失控。原来我是能随心所欲响亮大叫的。
抱着猫猫刷手机,一不小心手机掉落,险些砸在猫头,猫猫受惊,弹射起跳,后爪在我腿上留下四道血痕。气得我摁住她狠狠打四下屁股。
处理伤口的时候,我开始后悔和心疼。处理完伤口,我找到默默缩在阳台的猫猫,唤她的名字,抚摸她。猫猫没有拒绝我。
同住的朋友在阳台收衣服,见状评论:“你这样不行,刚打完就安慰,人家是不会知道错的。如果你将来有小孩,怕不是个溺爱的家长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我说。
哪里不一样?
我伤害猫猫的时候,心里想着惩罚和教育,可是她的智商并不能让她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,况且她也并没有错处,只不过为了保护自己而误伤了我。另外,孩童有未成年人保护法,而猫猫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属于我的私人财产,我想怎么对待她都可以。这让我觉得,很可怕。
一个在法律上完全归属于我的生命,被圈禁在我的私人空间,我可以随意决定该生命的处境和生死并避开谴责。
我总是对自己说,我收养猫猫,是为了让她能在我的身边感到舒适。我也深知,猫猫的天性使然,她难免会在我的身上制造伤口。
即便如此,由于双方身份的巨大不对等,我依然会控制不住怨怒的情绪,在猫猫的身上发泄暴力。如此可怕,如此可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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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我开始独立上班,先是到外科,然后到现在的肿瘤科。我接触的患者从一生只见一次面变成了每个月都要固定见面,他们从某某床的病人变成了我熟识的或者即将熟识的某个人。
罹患肿瘤并发展晚期是一件非常(我在痛苦、不幸、消耗这三个词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哪个更加合适)的事情,要忍受疾病本身和治疗带来的痛苦,要接受生命已经走到末期即便治疗也只能短暂维持现状的事实。而这是发生在我熟识之人身上的事情,当我能提供帮助的时候,我怎么能不去做呢?
直到现在,我也并不热爱我的工作,它只是赚钱的营生。但有时候我也会感谢这份工作,因为它让我感到自己是敏感的、能被触动的并能提供帮助的。
最近两天上班,收获了一位重病人的信任和依赖。我并没有为她特意多做什么,只是在交接班的时候详细地向交班的同事、她的家属和她本人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和当前的感受。我协助她把输液装置转移到移动的输液架上,告知她和家属如何快速拆卸监护感应装置,使她可以在家属和护工的协助下离开病床到床边坐着小便。在确认了生命体征平稳后,我同意她可以暂时不佩戴吸氧装置和一部分的监护感应装置,从而更加容易入睡和保持睡眠。
但我突然想到,刚刚进入这个职业的时候,我是不会去做现在这些事情的。我记得规培的时候,跟随临床带教老师护理重病人,有一次给患者更换胃管的固定胶布,我看着老师拆掉原有的胶布,仔细检查患者的鼻腔情况,用棉签蘸取生理盐水清理掉鼻腔内壁附着的血痂和分泌物,用湿巾和酒精棉片清洁鼻头和面部的油脂分泌物和胶布残留的痕迹,当时我只觉得整个过程时间过长,有太多不在标准流程内的行为,我陪在老师身边站得脚跟发疼。那时候患者对于我来说,只是个需要穿刺的血管或者药品接收的对象。